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

【黄曲】棉花糖

送给 @TodMountain 妹子的黄曲,不许嫌弃QAQ

棉花糖的比喻来自 @卡比巴拉的海 姑娘,笔芯~

*目录点我


1.

“大家好,我是来自中国的大提琴手,我叫曲和。希望我的琴声可以帮助你们减轻烦恼,早日走出心灵的阴影。”

2.

曲和一早便看见瑟缩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,那是福利院院长给他指派的任务对象。男人的眼神空洞而呆滞,脸上更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,只有那硬.挺的面部轮廓昭示着曾经的英俊相貌。

曲终散场,曲和走到他身边,温和地用中文同他讲话:“黄志雄先生,我是你的志愿疏导师,可以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吗?”

男人先是一怔,接着竟有些混乱地摇起头来:“不,不要。他们怕我,都不肯跟我一起住,你去了…你也会怕我的。”

曲和看着那好看的眉眼因为紧张痛苦紧紧皱在一起,心里一阵阵酸软发涩。他蹲下身,轻轻握住男人蜷曲汗湿的手指。

“我不怕你。你同我一起住吧。”

3.

“院长,我认为黄志雄先生的居住条件不利于他的病情恢复,我申请带他出院治疗。”

黄志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巴黎这片蓝色天空了,他记忆里的天气总是灰蒙蒙的一片。曲和在前面走,他便抱着箱子在后面慢慢地跟。他的东西少得可怜,除了几件必要的换洗衣物外再无其他。曲和问起,他只说是搬家时弄丢了,再问便不肯答话。

年轻男子忽然停了下来,黄志雄一个不防直直撞上去,一脸慌乱地同他道歉。曲和浑不在意地摆摆手,指着不远处的甜品店侧头问他。

“志雄,你想不想吃棉花糖?”

黄志雄摸不着头脑,只好呆呆地点头。曲和从皮夹中抽出一张法币,微微笑着看他:“想吃就自己去买吧。哦对了,帮我也带一个,我爱吃草莓味的。”

很久之后的一个暖洋洋的冬日下午,曲和正躺在男人柔软的肚皮上翻看乐谱,忽地直起身来去摇他肩膀:“跳跳,我是不是你人生最灰暗阶段里,唯一一个同你进行心灵交流的人?”

“…不算当年那家甜品店老板的话。还有,不许叫我日日不代表可以叫我跳跳,我的小和和!”

4.

治疗的过程痛苦而漫长。黄志雄被关在福利院里大半年,酗酒的毛病改了七七八八,PTSD的症状却是一点儿没少。他的脾气暴躁易怒,睡眠总是浅薄易醒,人与人之间的正常交流对他来说仿佛酷刑一般难熬。更为严重的是,决不能让他听到看到哪怕一点点与战争有关的东西,那会彻底摧毁他的意志防线,使他痛苦地发疯。

曲和无法,只能一遍一遍拜访专业的心理医师,一点一点去啃晦涩的心理学专著。他将家里的易碎物品全部转移到储藏室里,客厅简洁得像是加护诊室。

“志雄,接下来的治疗可能有些难过,受不住的话就喊出来,我一直在。”

曲和拧开录音机。清丽的女声说的是母语,客观呆板的声调听不出什么感情变化。

“接下来关注伊拉克局势。本台9日讯,一名中国籍法军士兵在伊阵亡,年仅20岁。死者父母声称,他仅仅受过两个月训练便被派上战场…”

5.

黄志雄整个呆住,像是被砸傻了似的没有反应。曲和正疑心是不是刺激给小了,面前的男人突然像只暴怒的雄狮一样跳起来,嘴里低低吼着听不清的话语,面上是撕心裂肺的灼烧与疼痛。他眼底一片血红,痉挛着身体倒在沙发上,双手抱头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
他什么也听不见、什么也看不见,满心满眼只有战场的黄沙,沉重的器械,和被炸得血肉模糊不堪辨认的同壕战友。眼见着有黑洞洞的枪口朝他指来,他浑身冰冷,想跑却又不知该往哪儿跑,一时间几乎要僵死过去。

“志雄,志雄!”有焦急的声音从很远的天际飘过来,不同于阿雨的温婉细腻,却是个低沉好听的男声。他突然记起,有人告诉他害怕的话就喊出来——那人,那人是谁?

“曲…曲和…”黄志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,语不成调地反反复复叫着同一个名字。曲和悬了半天的心总算落到地面上,半跪在他身侧把他搂到怀里。

“我在,我在。没事了,别害怕。”握惯了琴弓的手指修长温润,一遍遍来回抚着他的背,给他擦脑门上的虚汗。怀抱里有他平时爱吃的棉花糖的香气,又甜又暖,莫名让人心安。

黄志雄的世界慢慢恢复色彩。他睁开眼睛,看到了安静倚在窗边的黑色大提琴。

6.

那段日子两个人都过得辛苦。曲和要养两个男人的日常起居,白天常常是连轴转着表演,晚上回家还要陪黄志雄一遍遍地脱敏疏导,整个人瘦到表链都撑不起。好在家里养的那个也知道心疼他,会偷偷溜出去拿自己的私房钱换一点肉和蔬菜,在他回家时告诉他房东太太又送来了好吃的。

曲和并不戳穿他。房东太太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老妇人,哪里会做中国菜。

“志雄。”曲和喝掉最后一口甜汤,制止了男人收拾碗筷的举动:“跟我讲讲…你当年的经历好不好?”

要让PTSD患者恢复与人沟通创伤性经历的能力,要打破他的壁垒,为他注入新的力量面对旧有的创伤。

曲和听着对面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,暗暗懊恼自己有些操之过急。他坐到男人身边去,拿掌心去暖他的眼睛。

“没什么可怕的。要是不想说,我们就再等等。”

“不。”黄志雄很认真地摇头,把他的手拉下来紧紧握着:“我早就想跟你说了。只是…你不要害怕。”

混沌的外壳随着娓娓的讲述裂开一条缝,有新的清明的精神力量无声地滋润进来,混杂着丝丝缕缕的棉花糖香气,还有隐隐的大提琴声。

7.

黄志雄皱眉看着电视上关于中东战争的报道,伸筷把一只大虾夹到曲和碗里去:“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,整天没事儿就知道打仗。”

他恢复得很快,连带着整个人的样貌气场都有了极大改观。深邃的一双眼睛衬着高挺的鼻梁,硬朗的下颌线条堪堪勾勒出一个东方美男子的形象,走在路上都会有热情大胆的法国姑娘上前搭讪。

曲和差点被虾皮噎住,脑袋埋在碗里一个劲儿咳。黄志雄慌了神,绕到这边来给他顺气:“慢点慢点,没人跟你抢。”

曲和推开他,取过杯子灌了好几口水才算平息。他抬头去看这个高大的男人,目光里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:“志雄,你自己都没发现,你的病已经好了吗?”

“是,是吗?”黄志雄还想装傻,却在一双鹿眼的注视下举手投降:“应该是吧,反正已经好久没犯了。不过我好像又得了另一种心理疾病,怕是治不好的那种。”

“胡说,咱们连PTSD都克服了,还有什么治不好?!...不对,你又得什么病了?”

“曲和依赖症,重度,晚期。”

8.

后来,人们发现那个长得极清秀好看的中国大提琴手演出场数锐减,而且都只固定在同一家剧院。每每被人问起,也只是温和地笑:“我养我爱人够久了,也该换他来养养我。再说了,我不能把他一人丢下太久,他会难过的。”

后来的后来,剧院旁的一家小小店面被盘了出去,开成一家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店。店主是个同样好看的中国男人,总会在别人来买棉花糖时执意送他一份草莓味的试吃。有孩子不解,眨着眼睛仰脸问他。

“叔叔,你是不是特别爱吃草莓味的棉花糖呀?”

“猜对了一半。是有个比你口味还要刁钻的小家伙爱吃,叔叔呢,比较爱吃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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